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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西元1559年∼1626年）
一、生平
努爾哈赤，即清太祖，滿族，八旗兵制的創建者。西元1559年出生於建州左衛赫圖阿拉（今遼寧省新賓縣附近，西赫圖阿拉老城）女真貴族的家庭（一說為部落的酋長），先世受明朝冊封為左衛都指揮使，其父塔克世襲任指揮。努爾哈赤10歲時，母親去世，15歲至其外祖父王杲（建州首領）處寄居。在此期間，他常隨其祖到撫順、清河（今本溪北清河城）等地經商，因而學會了漢、蒙的語言及文字。喜看「三國演義」、「水滸傳」等書籍，自其中學習到兵法韜略，同時因奔走各地，對遼東地區的地略形勢及各戰略要域，都有相當的了解。當18歲時，他到明遼東總兵李成梁的軍中擔任親兵，參加過多次的戰鬥。
明萬曆11年（西元1583年），其祖父與父親在古勒山城（今新賓縣境內）附近被明軍所誤殺，他因而世襲父職為建州左衛都指揮。他將殺父與祖的仇恨歸究於圖倫城的城主尼堪外蘭，為了報殺父之仇，以「遺甲十三副」起兵，招募了百餘人，組成軍隊，並以此武力攻破圖倫城。明萬曆12年（西元1584年）至明萬曆15年（西元1587年）間，更以此基本武力，分別擊敗界凡、薩爾滸、棟佳、八爾達四城的聯軍，並以此基礎建造了佛阿拉城（今新賓縣城），在有了自己的武力與土地後，他編組與加強軍隊的訓練，頒布教令，立法制，號稱女真國淑勒貝勒。明萬曆16年（西元1588年）間，努爾哈赤統一建州蘇克素擭河、渾河、完顏、董鄂、哲陳等五部。
明萬曆17年（西元1589年），努爾哈赤開始整編軍隊，區分為環刀軍、能射軍、串赤軍、鐵錘軍。後因戰功被明提升為建州左衛都督僉事。自明萬曆19年（西元1591年）至明萬曆21年（西元1593年）間，分別擊敗葉赫、哈達、烏拉、輝發等部，並併吞長白山鴨綠江部。在明萬曆21年（西元1593年）9月古勒山之戰中，以萬餘人再戰葉赫、哈達等9部聯盟的聯軍3萬人之眾，殲滅敵軍4千餘人，俘虜烏拉貝勒滿泰之弟布占泰，瓦解9部聯盟。明萬曆29年（西元1601年）完成併吞圖們江及烏蘇里江流域的東海女真部，滅哈達部。在這一年中，努爾哈赤進行第2次的整軍行動，以3百人為一牛彔（基本編制），並在騎射部隊的基礎上創立了一支以「旗」的形式組成的騎兵軍隊，開始時係以黃、白、紅、藍四正色為各軍的標誌。
明萬曆34年（西元1606年），喀爾喀等5部尊努爾哈赤為「昆都侖汗」（其義為恭敬汗）。其後擊滅輝發、烏拉等部。明萬曆43年（西元1615年）在原四旗之外增設四鑲色旗，即黃鑲紅、白鑲紅、紅鑲白、藍鑲紅，共為八旗，每旗設總管大臣一（又稱都統）及佐管大臣二（又稱副都統），將女真人分置旗下，遇有戰事，立即舉兵而起，事罷則歸鄉務農。明萬曆44年（西元1616年）元月，努爾哈赤自稱覆育列國英明汗，並建大金國（史稱後金），號天命元年，定都赫圖阿拉。
明萬曆46年（後金天命3年）（西元1618年），努爾哈赤以「害我祖、害我父、逞兵越界」等7大恨檄文，正式向明朝宣戰。隨即率軍大舉突擊明遼東重鎮撫順，以威脅利誘守將李永芳出降，並在班師途中全殲欲增援的總兵張承胤部近萬人。同年7月，攻克清河堡（位於撫順東南），殲滅守將鄒儲賢以下萬餘人，明朝廷聞訊震駭。後金天命4年（西元1619年）正月，努爾哈赤率軍連克葉赫部20餘寨，3月，在薩爾滸之戰中運用「任爾幾路來，吾只一路去」的最高作戰指導，親率八旗勁旅6萬餘人，迎戰明軍4路11萬大軍（號稱24萬），先後大破明西路軍杜松部、北路軍馬林部、東路軍劉綎部，並迫使增援明軍的朝鮮部投降，此次戰役，計殲滅明軍6萬餘人。6月，攻破開原城，殺總兵馬林。7月，占領鐵嶺，擒斬游擊喻成名、史鳳鳴等，在鐵嶺城外大破喀爾喀軍萬餘人，俘貝勒宰賽及其子，並利用此機會，以釋放貝勒宰賽及其子為條件，與之結盟共同對抗明軍。8月，攻滅葉赫部。至此，在海西地區的4部女真族，完全被後金統一。 後金天命6年（西元1621年）3月，在對明朝的遼、瀋之戰中，用計誘使總兵賀世賢率部出城決戰並全殲之，本次戰役計殲滅明軍7萬餘人。同時，在渾河兩岸大敗來自四川、江浙的援軍，殺總兵陳策、童仲揆等。並以裡應外合的戰法攻克遼陽城，明遼東經略袁應泰自殺。之後數日，遼東70餘城堡紛紛投降。4月，後金遷都遼陽；後金天命7年（西元1622年）元月，努爾哈赤乘遼東經略熊廷弼與遼東巡撫王化貞意見不合之良機，向西攻取廣寧（今北鎮）及其周邊40餘座堡壘，明廷大怒，巡撫王化貞被捕下獄，經略熊廷弼賜死。同年4月，努爾哈赤宣稱，北京城應由女真人與漢人輪流居住。後金天命10年（西元1625年），遷都瀋陽。後金天命11年（西元1626年）元月，努爾哈赤親率大軍6萬西渡遼河，攻擊明軍據點寧遠城，在此戰役中，明將沈崇煥憑藉著堅強的城防工事及犀利的火砲優勢，大敗未曾遭到敗績的八旗軍，努爾哈赤在此戰役中亦受重傷，含恨退回瀋陽。8月（西元1626年9月30日）因傷重不治而亡，時年68歲。
二、戰績
努爾哈赤一生戎馬，歷經的戰鬥不計其數，因限於篇幅，在此僅提出三個關鍵性的戰役，謹供對軍事史有研究興趣者參考。一為薩爾滸之戰，本次作戰令後金軍對明軍的戰力強弱完全了解，也使努爾哈赤更堅定其對明朝的作戰信心；一為遼、瀋之戰，本次作戰為打開通向山海關的攻勢軸線，而明軍在熊廷弼的訓練及整備下，已能與八旗勁旅作戰，一改以往望風而逃的情況；一為寧遠之戰，本次作戰為明軍與後金軍作戰以來，首次擊敗八旗勁旅獲得大捷的戰役，證明對八旗勁旅作戰，最大的優勢在於憑藉城堅砲利，而避免與其正面野戰。
（一）薩爾滸之戰：明萬曆46年、後金天命3年（西元1618年），努爾哈赤以「七大恨」為由舉兵抗明，其七大恨的內容，在各項紀錄中的記載均不相同，主要是在清朝的時候已經過多次的修正，在較早版的「清太祖武皇帝實錄」中曾記到：「吾父、祖於大明禁邊，寸土不擾，一草不折，秋毫不犯，彼無故生事於邊外，殺父、祖，此其一也。雖有祖、父之仇，尚欲修和好，曾立石碑，盟曰：大明與滿州皆勿越崇邊，敢有越者，見之即殺，若見而不殺，殃及於不殺之人。如此盟言，大明背之，反令兵出邊衛夜黑（即葉赫），此其二也。自清河之南、江岸之北，大明人每年竊出邊，入吾地侵奪，我以盟言殺其出邊之人，彼負前監責以擅殺，拘我往謁都堂使者網孤里、方吉納二人，逼令吾獻十人於邊上殺之，此其三也。遣兵出邊為夜黑防禦，致使我已聘之女轉嫁蒙古，此其四也。將吾世守禁邊之釵哈（今柴河）、山七拉（今三岔）、法納哈（今撫安）三堡，耕種田谷不容收穫，遣兵逐之，此其五也。邊外夜黑是獲罪於天國，乃偏聽其言，遣人責備，書種種不善之語以辱我，此其六也。哈達助夜黑侵我兩次，吾返兵征之，哈達遂為我有，此天與之也，大明又助哈達逼令反國，後夜黑將吾所釋之哈達擄掠數次，夫天下之國互相征伐，合天心者勝而存，逆天意者敗而亡，死於鋒刃者使更生，既得之人畜令復返，此理果有之乎？天降大國之君，宜為天下共主，豈獨吾一身之主？先因糊籠（即扈倫）會兵侵我，我始興兵，因合天意，天遂厭糊籠而佑我也，大明助天罪之夜黑，如逆天然，以是為非，以非為是，妄為剖斷，此其七也。凌辱至極，實難容忍，故以此七恨興兵。」
努爾哈赤親率八旗勁旅，在先期的作戰中，相繼攻克撫順、清河（今撫順東南）等城堡，全殲明總兵張承胤部、參將鄒儲賢部各萬餘人，並脅迫撫順游擊李永芳出降。明朝廷得知此一情報，舉國震驚，明神宗朱翊鈞下令全國徵調兵馬，並請朝鮮及葉赫部派兵支援，同時派任原遼東巡撫、兵部右侍郎楊鎬為兵部左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經略遼東，準備起兵大舉攻略後金。明萬曆47年、後金天命4年（西元1619年）元月，各路大軍陸續向遼東集中，正當備戰工作尚未完成之際，朝廷中許多不懂軍事的大臣們，屢屢建議朝廷下令大軍應立即發動攻勢。而楊鎬及諸將亦在尚未完全蒐整敵情與作戰地區地形的狀況下，不待備戰工作是否完備，即於2月11日在遼陽誓師，戰略目標指向後金的都城赫圖阿拉（今遼寧省新賓老城）。採分進合擊的作戰指導，兵分四路：北路軍指揮官為總兵馬林，開原兵備道僉事潘宗顏為監軍，統兵2萬餘人，並會合女真軍2千餘人，自開原出靖安堡，向赫圖阿拉採取攻勢；西路軍為本次作戰的主力，指揮官為山海關總兵杜松，分巡兵備副使張銓為監軍，率王宣、趙夢麟等部約3萬餘人，自瀋陽出撫順關，向赫圖阿拉取攻勢；南路軍指揮官為遼東總兵李如柏，參議閻鳴泰為監軍，統兵約2萬餘人，自清河出鴉鶻關，向赫圖阿拉取攻勢；東路軍指揮官為總兵劉綎，海蓋兵備副使康應乾為監軍，統兵萬餘人，並節制支援的朝鮮都元帥姜弘立部1萬3千餘人，自寬奠（一說寬甸）出亮馬佃，向赫圖阿拉取攻勢。楊鎬率所部坐鎮瀋陽，節制諸軍。原定2月21日各路軍統一出擊，因天候不佳，大雪封路，延至2月25日出擊。但因事機不密，明軍的作戰行動還未展開，努爾哈赤即已完全獲知。
當努爾哈赤獲知明軍分進合擊的作戰行動後，即正確的判斷出明軍的主力一定是西路軍，同時其威脅亦最大，其餘三路軍因為山高路險，行動必定緩慢，因此無法同時發動攻勢，於是決定採取「任爾幾路來，吾只一路去」的作戰指導，充分利用地形之利，集中八旗勁旅6萬人，形成對明西路軍為絕對優勢的戰略態勢，先擊滅之；再依其餘各路軍抵達戰場的先後，分別轉用兵力，逐次各個擊滅。此時後金軍對明軍的作戰行動，可說是瞭如指掌。反觀明軍對後金軍情報的了解程度，卻是毫無所悉，故這次戰役的勝敗，其實一開始即已注定。
同年3月1日，由於地形平坦之故，西路軍行動十分順利，在當日黃昏即進抵渾河，此時西路軍已孤軍突出戰線甚多。杜松在尚未掌握對岸敵情的狀況下，即下達渡河的命令，明軍正當渡河、兵力前後分離之際，突遭遇後金軍的猛攻，杜松在匆忙中下令分兵一部與火器輜重進駐薩爾滸山，自率主力立即向界凡城（今撫順與新賓交界之鐵背山，為後金所新築）發動攻勢。此時，後金朝的四大貝勒代善、阿敏、奔古爾泰、皇太極亦率八旗軍進抵界凡城外，當時後金軍決議兵分兩路，各路四旗，向杜松軍發動勢。但當努爾哈赤到達後，認為將兵力平均分派，勢必無法集中形成局部優勢，於是更改作戰計畫，命以兩旗的兵力支援界凡城，並牽制住明軍，使其無法轉用兵力。他親率其餘六旗為主力，向薩爾滸山明軍的後方輜重發動猛攻，在殲滅薩爾滸山地區的明軍後方輜重後，立即轉用兵力至界凡城，裡應外合，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將杜松軍層層包圍，經八旗騎兵勁旅數次的衝鋒激戰後，幾乎全殲杜松部，僅小部逃出，但仍為努爾哈赤率軍追及並殲滅之，在本次作戰中，杜松、王宣、趙夢麟等將領均奮戰陣亡。
此時，努爾哈赤又獲得情報，得知明西路軍後營游擊鞏念遂，率車營騎兵萬餘人退守斡渾鄂漠（今撫順縣境），正積極構築作戰工事。努爾哈赤決定乘其立足未穩，工事未固時，立即親率皇太極與千餘騎，出奇不意，突然掩至，使明軍在主力大敗之際，軍心渙散，毫無鬥志，萬餘大軍竟被千餘八旗勁旅全殲。至此，西路軍全軍覆滅。
就在西路軍被全殲的當天晚上，明北路軍行軍途中，獲得西路主力覆亡的情報後，全軍嘩然。指揮官馬林立即下令主力於尚間崖（今撫順縣境）附近紮營，潘宗顏部於飛芬山紮營，互為犄角。次日（3月2日）晨，努爾哈赤、代善、阿敏、奔古爾泰先後率軍進抵尚間崖戰場。由於仰攻對馬軍戰鬥不利，後金軍決定下馬步戰，向明軍陣地衝擊。此時，明軍因已得知西路軍的敗訊，再加上後金軍在兵力上有絕對的優勢，導致軍心動搖。努爾哈赤見機，立即督率六旗主力向馬林部猛攻，馬林部寡不敵眾，副將麻岩戰死，部眾紛紛後撤，馬林見大勢已去，急率殘部遁逃。努爾哈赤立即轉用兵力猛攻飛芬山潘宗顏部，由於雙方兵力眾寡懸殊，戰力相差太多，潘宗顏部被全殲，葉赫部未與後金軍交鋒，即因懼怕而遁逃。至此，北路軍全軍覆沒。
3月3日，明東路軍劉綎部進抵阿布達里崗（今新賓縣與恒仁縣縣界附近的山崗，北距赫圖阿拉約80里）附近時，遭到後金軍一部的阻擊，前進受阻。努爾哈赤得知此一敵情，立即令皇太極、代善、阿敏、奔古爾泰各率所部日夜兼程前往迎戰，自率本部4千餘騎回防都城。3月4日，代善運用俘獲的杜松軍的軍旗偽裝明軍接近劉綎軍，劉綎不查，率所部繼續前進，當進入後金軍預設的戰場後，代善、阿敏、奔古爾泰、皇太極自四面突然發動攻勢，明軍遭此奇襲，雖奮起迎戰，但已無法掌握主動，且兵力居於劣勢，東路軍主力大部被殲，劉綎戰死。當完成此一階段的戰鬥後，後金軍又立即轉用兵力向南攻擊富察（今屬恒仁縣）附近的東路軍監軍康應乾部，康部大敗，幾被殲滅。
3月5日，支援明朝的朝鮮軍因兵敗投降後金，至此，東路軍亦全軍覆沒。當楊鎬得知東、西、北各路大軍被殲滅的軍情後大驚，立即下令南路軍李如柏部撤回原駐地，該部在撤退的途中因懼怕後金軍襲擾，軍心鼓譟，自亂陣腳，被自己軍隊踐踏死傷的即達千餘人。
在此次戰役中，努爾哈赤能隨時掌握明軍的情報及其動態，並利用明軍疏忽敵情的蒐集與掌握、戰備準備不足、指揮官調度無方、指揮不靈、各路軍行動不一、互不協調等的弱點，適時掌握戰機，在決定性的時刻，決定性的戰場，集中兵力，形成局部優勢，並在完成一個階段的作戰後，能立即轉用兵力至次一所望的戰場，擊滅各個分離的明軍。此次戰役，明軍被殲滅約6萬餘人，成為中國戰史上機動作戰與能迅速轉用兵力至所望地點，形成局部優勢的著名戰例。在明朝與後金軍長期的作戰中，薩爾滸戰役為其轉捩點。在此之前，後金朝對明朝龐大的人力、物力，尚有所懼心，在此戰役之後，對明朝軍隊戰力的脆弱，有了認識，因而開始向明軍轉為大規模的攻勢作戰。
（二）瀋、遼之戰：由於在薩爾滸作戰中，明軍遭到空前的挫敗，震動了整個北京城，甚至有許多官員私下收拾細軟，準備送眷屬南逃。朝廷中的官員們，除了埋怨外，根本討論不出任何對策，整個社會彌漫著一片失敗主義，卻完全沒有為準備對抗後軍而積極備戰。而反觀努爾哈赤在本次作戰之後，立即要求各部隊限期完成重新作戰的戰備整備工作。
明萬曆47年、後金天命4年（西元1619年）6月，4萬後金軍在努爾哈赤的指揮下，乘勝繼續西進，作戰目標指向開原。開原是明軍在遼東地區北翼的軍事要點，其守軍指揮官是剛自薩爾滸戰敗逃回的總兵馬林，全城官兵一方面剛於薩爾滸大敗，懼於八旗軍戰力的堅強，一方面糧餉俱缺，因此官兵士氣低落到極點。努爾哈赤在發動攻擊之前，早已派遣奸細乘著兵荒馬亂的機會潛入開原城，對開原城明軍戰力的強弱及日常生活作息的時間，可說是瞭如指掌。因此，趁開原守軍到城外牧馬的時機，突然發動奇襲，並在城內內應的協助下，一舉攻入城內，明軍雖然倉皇應戰，但因戰力懸殊太大，自總兵馬林以下全軍被殲。7月，努爾哈赤在完成開原作戰後，又親率5萬八旗軍向鐵嶺城採取攻勢。鐵嶺城的指揮官參將丁碧已暗中被後金軍說降，當開始發起攻擊時，丁碧即大開城門，後金軍不費吹灰之力，即攻占鐵嶺城。在完成鐵嶺城的作戰後，後金軍乘勝在8月間向葉赫發動攻勢，並擊滅之。至此，向遼、瀋採取攻勢的通路已然完全打通，而且前進路線的側翼威脅也已全數排除。
在開原與鐵嶺作戰前，明朝廷即調派（起用）熊廷弼代楊鎬為遼東經略，他在7月末抵達遼陽城前，開原與鐵嶺均已失陷，遼東地區人心惶惶，一片混亂，整個防禦作戰的體系，已瀕臨瓦解。在當時熊廷弼向朝廷的報告中就可明顯看出（「熊襄愍公集」）：
「遼東現有兵四種：一曰殘兵，……身無片甲，手無寸鐵，隨營糜餉，裝死扮活，不肯出戰……。一曰額兵，開原一道全額已亡，即臣標下兩翼亦併全亡……。一曰募兵，傭徒廝役，游食無賴之徒，豈能慣熟弓馬，……領餉有名，即聞警而去半。……一曰援兵，各鎮挑選，誰肯以強人壯馬來，誰肯以堅甲利刃來，……弱軍羸馬，朽甲鈍戈，不堪入目。……今一二見在將領，皆屢次征戰存剩，及新收久廢之人，一聞警報，無不心驚膽戰。……現在馬一萬餘匹，多半瘦損，率由軍士故意斷絕草料，設法致死，圖充步軍，以免出戰。……堅甲利刃，長槍火器，喪失具盡，今軍士所持弓皆斷背斷弦，所持箭皆無羽無鏃，刀皆缺鈍，槍皆頑禿，甚至全無一物而借他人以應點者。……聞風而逃，望陣而逃，懼戰而逃，……各營逃者日以千百計。」
熊廷弼面對遼東殘破的現實，認識到新敗之餘，在軍事實力的對比上，已無法與後金軍相提並論，在戰略上已不能採取攻勢。但是，朝廷中卻有一些妄自尊大的大臣，一再主張應該「進剿」，甚至惡言中傷他，熊廷弼不為所動，策定了「堅守漸逼」的戰略守勢最高作戰指導方針，在璦陽、清河（今遼寧省撫順市東南）、撫順、柴河（今遼寧省鐵嶺城東）、三岔儿（今遼寧省撫順市北）、鎮江（今遼寧省丹東城東北）等各重要的邊口，置重兵，構築堅強的防禦工事，形成能夠相互支援的防禦體系。沒有敵情時，就地操練；遭到小部隊襲擊時，自行抵抗；如遭到大部隊攻擊時，則相互支援。同時挑選一批精練的士兵，編組成若干騎兵小隊，深入敵後，刺探敵情，並作襲擾性的攻擊。在歷經1年多的整備後，各項防禦工事已逐步完成，各部隊的訓練也有了相當的成效，使得原先陷入一片混亂的遼東地區，漸漸獲得穩定。努爾哈赤也曾進行幾次試探性的攻擊，但都被明軍所擊退。雖然熊廷弼在戰場經營上有著相當卓著的成效，但朝廷中反對他的聲浪，卻無一日停止，所幸有明神宗朱翊鈞的全力支持。但明神宗朱翊鈞在萬曆48年（西元1620年）逝世，明光宗朱常洛繼位，僅在位1個月即因病而亡。後由明熹宗朱由校繼位，改元天啟，是為天啟元年。此時熊廷弼的處境險惡已極，最後被以「出關逾年，漫無定畫」、「廢群策而雄獨智」等莫須有的罪名，被迫解職，改由袁應泰接替遼東戰區指揮官的職務。袁應泰接替熊廷弼的職務後，一改原本採取的戰略守勢的做法，而以戰略攻勢為最高作戰指導方針，積極準備向後金採取攻勢。並招降了1萬多人的女真人，將其安置在遼陽與瀋陽城中，但卻沒想到，後金的間諜卻乘機大批混入2城中。此一系列的更改措施，造成遼東地區軍民的惶惶不安。
此時，努爾哈赤已經率領八旗勁旅擊滅了葉赫部，並征服了「野人」女真的使犬部（居住在今烏蘇里江下游及松花江與黑龍江會流處）及使鹿部（居住在今混同江下游以東的濱海地區及庫頁島），完全統一了東北地區的女真部族，同時將大量的女真人遷至建州地區，並編入八旗軍中，使得八旗軍的實力大增。另與柯爾沁部結成堅強的聯盟，至此，在發動對遼東地區的作戰時，右側翼的威脅已經完全解除。
明天啟元年、後金天命6年（西元1621年）2月，當明朝遼東地區指揮官易人而造成軍心渙散、防務鬆散之際，努爾哈赤決定掌握此一最佳戰機，向遼陽、瀋陽發動攻勢。首先的攻擊目標指向遼、瀋間的重要據點奉集堡，以達切斷瀋、遼間聯絡的目的，但卻未能攻下。同年3月12日，努爾哈赤下令以四旗擔任阻援的任務，主力指向瀋陽城。但由於瀋陽城的防禦工事構築得相當堅固，八旗軍以騎戰、野戰見長，攻城作戰則完全無法發揮其特長，努爾哈赤在考量各項因素後決定採取誘敵出城決戰的作戰指導，當後金軍主力進抵瀋陽城桓時，即運用總兵賀世賢輕進求功的弱點，兩軍一經接觸，後金軍即詐敗後撤，賀世賢見到後金軍後撤，不虞有詐，立即率軍追擊，結果中伏不敵撤回，在瀋陽城西門外力戰中箭陣亡。明軍見總兵賀世賢陣亡，一時軍心渙散，後金軍見機不可失，立即加緊攻擊行動，另一總兵尤世功也陣亡於東門外。此時，原先利用袁應泰召降女真的機會而混入城內的間諜，大開城門放後金軍進城，瀋陽遂失陷，城內軍民被殲達7萬餘人。當瀋陽城被圍攻時，遼陽、奉集堡、武靖營（今遼寧省瀋陽市西南）的明軍都曾派軍增援，但在渾河附近地區，都被負責阻援的四旗後金軍所擊潰。本次作戰雖然明軍失敗了，但是由於在前遼東指揮官熊廷弼的嚴格訓練及整頓下，明軍由以往對八旗軍作戰時的一戰即潰、望風而逃的情形，大幅轉變為敢勇於應戰了。
當瀋陽城失陷後，袁應泰即將奉集堡的駐軍撤回，收縮兵力於遼陽城，企圖藉遼陽城的堅固城防工事，集中固守待援。同年3月19日，後金軍完成對遼陽城的包圍，若袁應泰採取憑藉城堅砲利的優勢而固守的作戰指導，或許尚有可為，但是他卻放棄此一優勢，自率五總兵在城外五里處結陣，企圖與後金軍決戰。由於八旗軍的騎兵戰力堅強，明軍又多為步卒，自然在八旗鐵騎的衝擊下，陣腳大亂，紛紛不支，撤入城內，兩總兵戰死。3月21日，努爾哈赤發動對遼陽城的總攻擊，在「女真」內應的配合與接應下，後金軍自小西門突入，袁應泰自殺，遼陽城陷落，城內軍民多數戰死。戰後努爾哈赤將國都遷至遼陽。
在本次作戰中，明軍多步軍與火器，長於陣地戰，短於機動戰；而後金軍多騎兵，善弓矢，長於機動作戰而短於陣地攻堅。後金軍為何能在短短10天內，連續攻占城防工事堅固的2座大城？其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努爾哈赤知道自身的優缺點，並能夠充分發揮所長，在決定作戰計畫時，能避實擊虛，誘使明軍放棄堅固的城防工事，到城外進行野戰，同時應用間諜戰、滲透戰，裡應外合，相互呼應，自然勝算在握；反觀袁應泰正好相反，不知己亦不知彼，焉能不敗？
（三）寧遠之戰：明天啟元年、後金天命6年（西元1621年），後金軍繼瀋、遼之戰戰勝後，又繼續攻克廣寧（今北鎮）及附近40餘城堡，並將作戰目標指向山海關。面對後金軍凌厲的攻勢，在當時明朝廷中即有兩派完全不同的主張：一派以遼東經略王在晉等人為主，極力主張應該退守關內，期藉長城與山海關之地利對抗後金軍；另一派則以寧遠前兵備僉事袁崇煥為主，力主欲確保關內安全，就必須堅守關外，欲堅守關外，就必須堅守寧遠城，如此可以獲得極大的戰略縱深，京師安全方能確保。當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孫承宗前往山海關巡視時，袁崇煥詳細分析戰略態勢以及他力主的理由，並獲得孫承宗的大力支持，明朝廷於是決定採納袁崇煥的建議。不久，孫承宗被派取代王在晉為遼東經略。明天啟3年、後金天命8年（西元1623年）9月，孫承宗命袁承煥與副總兵滿桂領兵萬餘人駐防寧遠。袁崇煥抵達寧遠城後，即積極按照原定備戰計畫，一方面加強軍隊與全民的訓練，一方面加強屯田以增加存糧，再一方面加強城牆防禦工事的構築。在城牆工事的設計方面，他親自律定依照以臺護銃、以銃護城、以城護民的原則構築，同時規定城高3丈2尺、雉高6尺、城牆下寬3丈、上寬2丈4尺。當城牆工事完成後，寧遠城成為山海關外最堅強的軍事重鎮。明天啟5年、後金天命10年（西元1625年）夏，孫承宗再採納袁崇煥的建議，分別派兵據守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城，將遼西的作戰縱深再向前推進兩百餘里，使寧遠城亦獲得相當的屏障。
同年10月，明朝廷調派宦官高第任遼東經略，孫承宗另調任他職。當高第抵達後，雖未曾與後金軍接觸，但因對八旗勁旅的堅強戰力早有所悉，因此十分懼怕，決定放棄原定的防禦作戰計畫與措施，命關外各城拆除防禦工事，撤回關內。於是，錦州、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城，悉被放棄，惟袁崇煥深深了解戰略縱深對作戰安全的重要，因此堅決不肯放棄寧遠，他向高第詳細簡報戰略縱深的重要性，並宣誓死守寧遠城。
明天啟6年、後金天命11年（西元1626年）元月14日，努爾哈赤獲悉明遼東主將更迭，軍心不穩，大軍匆忙放棄既設陣地，向後撤退，決定立即向寧遠發動攻勢。他親率八旗勁旅約6萬餘人出瀋陽，17日西渡遼河，直逼作戰目標寧遠。當明朝廷獲知此一情報，滿朝文武都因後金軍戰力的堅強，再加上對努爾哈赤戰略戰術指揮的精練，都對應採取何種作戰方針束手無策。遼東經略高第和總兵楊麒在得知此情報後，更因懼怕八旗勁旅而龜縮山海關，對寧遠城的危急視而不見，擁兵不救。當時孤立在關外的寧遠城守軍不滿２萬，前有勁敵，後無援兵，可說是形勢險惡。袁崇煥面對此一危局，召集諸將商議作戰方略，最後決定採取「堅壁清野」之策，將全城的軍民編組起來，共同守城。他在眾將士面前刺血為憑，宣誓決與寧遠共存亡，全城的軍民都為之感動與振奮。在兵力部署方面，袁崇煥以總兵滿桂、副將左輔、參將祖大壽、副將朱梅分別擔任寧遠城東、西、南、北四面的城防指揮官，自與滿桂提督全城。在城上配置西洋大砲11門，東、北兩面由彭簪古指揮，西、南兩面由羅立指揮，另將城外鄉下的商、民動員入城，將城外的房舍、倉庫等悉數焚燒殆盡，讓後金軍露處嚴寒的野外。袁崇煥還針對努爾哈赤善用間諜以為內應的常用策略，親自督導同知程維楧負責稽查隱伏在城內的奸細，派人巡守街巷路口，又動員街民配合士兵逐戶搜捕。令通判金啟倧編派民夫，供給守城將士飲食，又派官吏帶領城內商民籌辦物料，運矢石、火藥等，軍民還在城牆外側潑水為冰，以阻絕後金軍登城。當22日一切防禦備戰準備就緒後，對全城的軍心民心都有著相當大的穩定作用。
23日，後金軍進抵寧遠城外，在離城5里處通往山海關的主要通道上安營步陣，以切斷寧遠與關內的聯繫，並將指揮部設在寧遠城的城北。當後金軍部署完成後，努爾哈赤即派遣被俘虜的漢人入城勸降，被袁崇煥嚴辭拒絕。袁崇煥命羅立指揮火砲轟擊城北後金軍的指揮大營，後金軍傷亡甚重，被迫將指揮大營向西遷移。24日晨，努爾哈赤下達總攻擊令，後金軍主力步騎軍在擋箭楯車的掩護以及登城用的運鉤梯支援，向寧遠城的西南角發動猛烈的攻擊，成千上萬的弓矢向城上齊射，在城堞上箭如雨注。袁崇煥下令西洋大砲齊射，後金軍傷亡慘重，負責城西守城任務的左輔，冒著猛烈的箭雨，與軍民依托著堅固的城防工事，死戰不退；負責城南守城任務的祖大壽率軍增援，銃炮齊放，火藥罐、雷石齊下，後金軍傷亡累累，十分慘重。努爾哈赤見城西南防禦工事堅強，後金軍處於極不利的狀況，於是決定改變攻擊重點，將主力指向城南，在楯車的掩護下，將城門角2臺守備較薄弱處鑿開了4個兩丈寬的大洞，此時寧遠城的防禦態勢，陷入了極度不利的狀態。但袁崇煥仍然指揮若定，親率軍民擔土搬石，堵塞缺口，同時派出突擊隊，攜帶易燃物用鐵索縋至城外，抵進後金軍陣前戰車處，盡行燒毀。此次作戰一直延續至深夜，由於戰況膠著，一時無法有決定性戰果，努爾哈赤決定暫時收兵，停止戰鬥。
25日，努爾哈赤指揮後金軍繼續攻城，雙方激戰由晨至晚，由於明軍充分運用火砲之利及堅固的城防工事，大量殺傷後金軍，令精於騎戰的八旗勁旅，始終不敢靠近城邊，雖在其各部指揮官的驅策下，不得已繼續攻城，但僅能至城邊搶回陣亡的屍體，並至寧遠城西的磚窯焚化。26日，因為後金軍一直無法突破寧遠城的城防，同時在明軍火砲的壓制之下，後金軍的傷亡十分慘重，努爾哈赤也因此而受傷，最後努爾哈赤毅然決定下令撤軍。由於後金軍（八旗勁旅）在過去數年間，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從未戰敗，因此寧遠城的一戰，使得原本一直對八旗軍十分畏懼的明軍，重振鬥志。8月11日，努爾哈赤因傷重而亡（一說是因重病而亡）。
寧遠城之戰，由於袁崇煥指揮得宜，作戰指導正確，全城軍民上下一心，同生共死，精誠團結，充分運用堅強的城防工事，輔以強大的火砲威力，而努爾哈赤因對情報的蒐集有誤，誤判明軍城防薄弱，軍心渙散，同時缺乏以往能自圍城中獲得內應的協助，自然只有面對失敗一途。此次作戰，後金軍傷亡達1萬7千餘人，這是八旗軍自成軍以來最大的挫敗，這也是明軍數年來首次的勝利，一掃以往連戰皆敗的恥辱。
三、努爾哈赤的軍事思想
努爾哈赤一生戎馬40餘年，創建了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八旗勁旅，並培養出一批領導統御能力極強的將領。他強調作戰時應以智取勝，擬妥作戰計畫，因而創造了多次以少勝多、以弱擊強的著名戰例。他在統一女真各部及對明朝的戰爭中，提出了許多的建軍思想與軍事理論，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一）重視軍隊的建設：他根據滿族的民族特性、社會的情況，並依據軍事、生產、行政合一等原則，創建八旗兵的軍制，選拔及任用將領，不論其出身為何、背景為何、身世為何，而以其是否忠心、有無智謀為重點；同時強調用其所長，避其所短。其治軍極嚴，不論訓練亦或作戰，功過賞罰分明，絕不姑息，在「清太祖武皇帝實錄」中曾記載：「有罪者即至親不貸，必以法治；有功者即仇敵不遺，必加升賞。」更要求軍令一經頒布，各級幹部與軍隊必須嚴格執行，對服從軍令而達成任務者，額外加賞；對違犯軍令者，一律斬首。因此，後金軍對命令的服從與執行，是舉世無雙的。
（二）加強軍事訓練：以熟練弓弩馬術的技術為重點，培養軍隊勇敢奮戰的精神，藉以提高軍隊素質，加強軍隊戰力。因為他知道，滿族在當時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族，不論在人口、建設等各方面都無法與其他民族一爭長短。因此在軍隊的組成、戰士的訓練、軍事思想的建立、戰略戰術的教育等上，都必須付出比別的民族要多的力量，所以在對軍隊的訓練上，可說是不遺餘力，因此八旗軍戰力的精練，在當時是令各國的軍隊望風披靡的。
（三）依據實際的敵情、地形、兵力部署等要素，策定適當的軍事戰略
他在軍事教育中曾說道：「在野戰時，若我眾敵寡，我兵潛伏幽邃之地，勿令敵見，少遣兵誘之。誘之而來，是中我計也；誘而不來，即詳察其城堡遠近，遠則盡力追擊，近則直薄其城，使壅集於門而掩擊之。倘敵眾我寡，勿遽近前，宜退以待大軍。俟大軍既集，然後求敵所在，審機宜，決進退。」對於城堡的攻堅作戰，努爾哈赤也曾說過：「當視其地之可拔則進攻之，否則勿攻。倘攻之不克而退，反損名矣。」我們可以自他歷次所指揮的作戰中知道，他確實是遵循上述的作戰指導原則的。此一軍事思想的本質，是在強調機動作戰與靈活指揮的重要，面對不同的作戰狀況，要採取不同的作戰行動，始能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如在遼、瀋作戰中，為了奪取遼河以東廣大的地區，他沒有由東向西取攻勢，而是先攻占開原、鐵嶺，再由北向南攻擊瀋陽、遼陽，此一行動，最主要是在於避免翼側受到威脅，同時也可以避免兩面作戰。
（四）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集中兵力」是古今中外用兵的重要原則，在「孫子兵法」中就曾提到：「我專而敵分」，也就是說應適時掌握戰機，在適當的地點與時間，集中所要的兵力，形成局部優勢，期能掌握戰場主動，並使敵軍陷入劣勢與被動。在薩爾滸作戰中，他即以「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作戰指導，統一指揮與行動，達到兵力集中、戰力集中、各個擊滅的最高作戰指導原則，分別擊潰與殲滅明軍分進合擊的戰略。這也正是運用了「先建立局部的優勢與掌握戰場的主動，令敵軍陷入被動與兵力的局部劣勢，先殲滅敵一部，在迅速轉用兵力至另一戰場，逐次擊滅到達戰場的敵軍，進而轉變優劣形式，最終達成全殲敵人有生力量的目的」的最高作戰指導原則。
四、結論
努爾哈赤一生率其八旗軍馳騁沙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卻在高齡68歲時，在寧遠一戰遭到慘敗，原因當然很多，但最主要的在於努爾哈赤因長年作戰鮮少遭遇頑強抵抗因而輕敵所致。本次作戰前，其欠缺對明軍戰力、部署等情報的蒐集，且寧遠城城防嚴密，以致欲潛入城內的間諜，根本無隙可乘，就算是進入城內，也因為城內軍民一心，防範嚴密，毫無作為機會。而八旗各軍因長年征戰，已顯師老兵疲的劣勢，面對勵精圖治，嚴訓精練、秣馬厲兵，已完成周全戰備與作戰計畫的袁崇煥，加上無「裡應外合」之機，戰勝的機會自然微小。其次，八旗騎兵勁旅最大的優勢在於機動性大，在野戰中最能發揮其長處，但面對城堅砲利的寧遠城，騎兵卻無法發揮其戰力，再加上情報不正確，努爾哈赤在以己之短，擊敵之長的狀況下，遭到慘重的失敗是可以預知的，努爾哈赤更因此傷重而亡，造成最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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